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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而午饭过后他就匆匆忙忙地告退了,顶着凛冽寒风离开了温暖如春的昭仁殿。
京师应天府从他回来那天起就一直处于戒严状态,肃穆且压抑,仲冬时节的阴灰天色与呼啸的西北风进一步加重了这种沉重的氛围。
乘着摆渡车的周长风忽然想到,自从夏筱诗怀二胎迄今都有好久没和她一起过一段二人时光了,于是油然而生了外出逛街的念头。
等回家后提议此事,后者颇为惊喜,欣然同意了。
她故意福身,故作认真地说:“还请老爷稍候片刻,妾身要化个妆。”
周长风怔了一下,不禁伸手掐了掐她的腰肢,又往下拍了一巴掌,笑道:“你小子搁这玩角色扮演呢,动作快!”
“不要催不要催,浅浅化妆也要些时间的,周克行你去听收音机等着。”
“其实不化妆也一样嘛。”
简单捣腾了一下自己之后,夏筱诗又换了一身上白下红的对襟袄裙,头发也扎了个更灵动的发髻。
不得不说她的容貌和性格都很显年轻,这身打扮下跟多年前相差无几。
周长风不由得联想到了至昌三十六年的冬天,一时间竟望着妻子走神了好几秒。
他唏嘘道:“时间好快啊,五年多了。”
夏筱诗“嗯”了一声,吐槽道:“这战事也都快三年了,还见不着头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哦。”
“既想当将军夫人,又不想要战争,这可是自相矛盾的。”
“那还是不当什么将军夫人了,也一样没趣。”
“得到了就不在乎了?”周长风调侃道。
“以前哪会想这么全面呢?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。”夏筱诗一边说一边推门走了出去,望着黯淡的夜空,“要是现在真能选,我还是去中学教书,你还当你的小营官,这样过日子也挺好的。”
“是不错,小日子美滋滋。”周长风跟了出去,挽着她的手,“不过一样避不开时代洪流,该打仗一样打仗。”
“不啊,你要是还在禁军…那个混三旅,那就一直留在京城呀,不是说至今只有禁卫二师出征过么?”
“呃…确实。”
持续几天的严控略有缓和,从今夜开始应天府取消宵禁。
不过戒严依旧没有中止,街道上仍能瞧见三三两两巡逻的军警,好多处十字路口还设立着关卡或检查站。
这样的戒严还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——近些天逮捕归案的窃贼远超以往,应天府的破案率更上一层楼。
周长风和夏筱诗倒是颇具雅兴,没去什么高档奢华的餐厅饭店,反而来到了花市大道旁的玄真街。
这儿的路旁有一长溜美食小摊,堪称飘扬数里。
宵禁一取消,摊主们就迫不及待地出摊了,只是今晚的行人顾客不怎么多,显得有些冷清。
周某人携妻子随意的挑了个馄饨摊落座,摊主很好客的问询要不要加香菜、葱、辣油。
因为人少不嘈杂,周围食客的闲聊话语都能听的一清二楚。
有人吐槽配给制真的遭罪,想吃点好东西都没地方去,最多来这里找個小摊解解馋。
也有人唏嘘战争不知不觉就打了快三年,虽然总是说王师节节胜利,可不知何时是尽头。
哦?还可以畅所欲言的抱怨,看来这整饬内部的风暴暂时没有席卷到民间。周长风如是想到。
他向摊主问起了近况,打探了一下寻常百姓的想法。
摊主一边捞着馄饨一边说:“这打仗的事……该打就打喽,只是迟迟见不着头啊,原先都说下南洋赶跑英荷二夷就完事,可打完过后又还要对付新的。”
周长风笑道:“料不准啊,顺心如意的事终究是少数。”
“打吧打吧,我大明东西南北七万万同胞,必胜!”摊主一手拿一只碗,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馄饨,“好,馄饨好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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